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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西、西风惊鬓，吹回尘思萧瑟。 碧桃花下骖鸾梦，十载雨沈云隔。 空自忆。 漫红蜡香笺，难写旧凄恻。 烟村水国。 欲闲却琴心，蠹残箧面，老尽看花客。 河桥侧。 曾试雕鞍玉勒。 如今已忘南北。 人间纵有垂杨在，欲挽一丝无力。 君莫拍。 浑不似、年时爱听酒边笛。 湘帘巷陌。 但斜照断烟，谈萤衰草，零落旧春色。 |
| 这首词以伤春为主，借年华流逝、美人迟暮意写词人的感伤。词之上片以伤春之句发端，起句的“倚楼西”已展示了一个倚楼凝望的形象。“西风惊鬓”，提挈全篇。惊字写出了惊心之态；又与下边的“尘思”两下相触，使西风惊鬓之感进而融入年华流逝之意。 “碧桃花下骖鸾梦，十载雨沈云隔。”写对昔日恋人的怀念。骖鸾梦，指梦中曾遇仙女。“十载”句，叹别后已隔雨云。这两句化用崔护“人面桃花相映红”和“云鬓花颜金步摇”之句，以“碧桃”喻佳人，与其前“骖鸾梦”的描写相映照，一写梦中，一写现实，但都以色彩斑斓的碧桃来表现其美好。 过片三句承上意写回忆，“空自忆”写所思杳无踪影，唯有红蜡香笺，故曰“漫写旧凄恻”。此处转得峻急有势。于此可见作者炼意的本领，下面“烟村水国”，写词人思乡之情。但“湘帘巷陌”则似又回到眼前。于是或“闲却琴心”，或“蠹残箧面”，垂老自伤，从追忆往事转到当前。“看花客”，旧时书中有不少咏花客，如陆游、高观国等均有词作。此处的看花客，指那些到花园中来赏花的人。“烟村水国”与“碧桃花下”对照，遥想当年欢聚之时与伊同游其下吟诗赏花；而眼前只见杨柳楼阁、画桥流水。自感年华正一天天老去。“曾试雕鞍玉勒”，照应前之“骖鸾梦”，表示重游旧地时日无多。“如今已忘南北”，则重游之望已成画饼。所以当杯弓蛇影，往事成空时，竟至垂柳依依而悲感无限。 最后以景语作结。“人间纵有垂杨在，欲挽丝无力。”这里采用美人迟暮之意，喻指年光正飞逝，功业成空桑之叹。 全词婉转跌宕，词人笔墨潇洒而雅丽天成。于缠绵悱恻中透出一种美人迟暮、惜花伤春的情怀，令人回味不尽。全词承转顿挫，富有神韵。王国维《人间词话》曾指出：“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从这首《忆旧梦》中可以得到充分体现。诗以写景起兴为多，“情者景之无聊何从而生”，刘熙载所谓“正言若反”、“欲进故抑”（《艺概》）。最后点明意旨之笔为情语也往往带比喻的成分，说一似、浑不似之类即其法也。因此情语不可以无景。这首词情景相生，“人人意中所有”，历历如画，“读之开人心脾”。当可与讲求炼意炼句炼字之妙之一法也。此词是作者一首代表作，语言工巧如弹丸，旋转无端，处处相扣而又融会贯通，显示了词人非凡的艺术功力。另外此词风格疏宕有致而兼具俊逸之风，则可视为一个成功的范例。尤其是作品的语言美：一联活用崔护诗；又一联巧用李白、韦庄句化实为虚；复时时运用精致凝练的描写词语将美妙动人的形象刻画得历历在目；又加上笔锋灵动、转折自如等表现手法，可谓丰富多彩、生动活泼。又因其含蓄蕴藉、意境深邃的艺术特色而足称神品之作。更兼书法工整俊雅，可见词人也是一位具有多方面才情之人。古人曾谓“美成词得江山之助”，是有见地的。我们读其作品才进一步了解其内涵的神韵特色所在是毫无不可的。不过要注意的是对于这类集句词的形式特点而言我们在理解上更应有确切的理解把握（不能误解或作简单化处理）则其艺术品位方可臻于较高的境界。从另一方面讲诗词歌赋原本一体只是表达手法有所不同而已而至于后人谈艺论词以不涉及形式内容为好（不必非得讲求词牌的格律字数平仄韵脚等），这种看法是有偏颇的不可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