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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凉散策，恨西风不贷，一池残绿。 谁与冰轮撝玉斧，恰好今宵圆足。 树杪翻光，莎庭转影，零乱昆台玉。 荡胸清露，闲须浇下醽醁。 休问湖海飘零，老人心事，似倚岩枯木。 万里亲知应健否，脉脉此情谁属。 世虑难平，天高难问，倚遍阑干曲。 不妨随寓，买园催种松竹。 |
| 这是一首抒写离别思亲之情的诗作，应是作者辞官归隐、离别亲朋故旧时所作。全诗感情真挚，境界疏宕，语言清新洒落，反映了作者激流勇退的志节和品格。 “晓凉散策”二句，谓送别残秋，西风却如此无情，不肯吹尽一池绿水。“残绿”一语双关，既指池水边凋零的荷叶败叶，也暗喻着作者对朝中旧友的依依不舍之情。“西风”二字还暗含出秋令的特点，使诗作呈现出一种冷寂的色调，对表现诗人的心情很有作用。 “谁与”二句，以问句的形式，赞扬了月亮的圆满。“冰轮”即月亮，“撝玉斧”是说月亮里边有玉人拿着玉斧正在砍桂花树。苏轼《念奴娇·中秋》有句云：“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这里用“冰轮”正好照应了前文“残绿”，而“谁与”两字又将赞叹语气化为形象画面。这圆月如玉的月亮究竟是谁砍斫的呢？它恰好今宵团圆，洒下清辉盈盈，把个一池绿水照得如同镜子一般。这“冰轮”真是来得好呀！“树杪”等三句，承上句写月亮渐渐移上树梢、洒满庭院，光辉清凉如玉的景象。这里“树杪”两字应暗指树梢高处，“莎庭”即莎草覆盖的庭院。“零乱昆台碧”，由“冰轮”而生出清辉零乱中依稀似有玉屑闪耀，是为昆台出典。谓月光如玉屑一般洒落下来。谢庄《月赋》曾有“洞庭有枯木兮，雁归不见翠梧”等语，“昆台”或指明月之色或指明月之台榭。诗的结尾谓闲暇时斟下美酒，仰天一饮而尽，这既是一种消愁活动也是一种志节的表现。“休问”三句，言远隔江湖、音讯久疏的朋友身体是否康健？面对满月深情又向谁倾诉？这是一种既广泛又深情的感慨。而作者离别亲朋故旧、孤身远赴外任时内心的痛苦和烦乱亦可见出。故而最后三句谓：世事难料，天高地远，欲问无从；只有倚遍栏杆，借酒浇愁罢了。 诗的前半写景抒情，表现出作者感情的淡泊和对官场的厌倦；后半仍是用散曲般的抒写，表现出思乡怀人的深厚感情。整首诗境界疏宕，语言清新洒落。虽然不无消极、低沉的情调，但其中激流勇退的志节和品格却是难能可贵的。 作者一生中多次经历宦海浮沉、人间冷暖，使得他对政治、人情世态有了深入的洞察与体验。因而这首诗写得内敛和低调。 全诗没有一句强烈直白的表露升腾情感、宣泄政见的豪词壮言，而是用写景、咏物、记游的形式曲折达意。表面上看语言平淡无奇，与作者其他诗篇一样“清空而不枯寂”，具有雅淡高远、自然天成的风格。 这首诗在结构上承转灵活自如。首联描绘了残秋的景象和作者的心情；中间两联即景抒情把圆月和绿池联系起来；尾联由眼前的月色引出对远方友人的怀念。结构非常完整。在语言运用上诗人早年追求“清空”，后期则力求含蓄典雅，此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诗人晚年学佛名香烈酒的习性有所改变，“不妨随寓，买园催种松竹。”亦可视为对这种变化的艺术佐证。总之此诗深得东坡之真传。 作者晚年的代表作有《秋晚杂兴》、《秋日郊居》、《游月陂》、《初归石门》等篇，这些作品虽也流露出愤慨不平之气，但已少了早年的锐气和激烈，多了几分老成持重和雍容超迈之气。这首诗可视为作者晚年思想心态的代表作品之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