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起日满窗,苍蝇黄蜂如沸江。 莫言闲人得睡足,梦到封侯亦劳碌。 隔壁棋客时落子,功名事来此口已。 巫山洛水香成阵,天上晓云为翠鬓。 |
这首诗以“睡起”为题,写了日满窗,人未起,书房里的飞蝇,香炉中正冉冉地烟生;对面屋子里有正在下棋的人不时落子声,一边聊着功名利禄;远处似乎洛水的翠峰飘浮云霭。诗歌情景交融,韵味无穷,笔调轻松幽默而富于理趣,又富有生活情趣。读来使人有“景随情动”,“情因景显”之感。 首联写诗人睡得十分香甜。“睡起日满窗,苍蝇黄蜂如沸江。”诗人一觉醒来,窗户上洒满了灿烂的阳光,一群苍蝇和黄蜂在不停地飞来飞去,忙碌不堪。这里不是特写某个角落,而是摄下了活动的镜头:在满窗的阳光中,群蝇、黄蜂与阳光交织成了一幅绝妙的夏景图。此景写得十分传神:那沸江般的景象,衬托出“满窗”的特定环境;那满头乱飞的苍蝇、黄蜂,则以热闹、喧嚣之状,显示了夏日的生机。 颔联写诗人的感受。“莫言闲人得睡足,梦到封侯亦劳碌。”说“闲人”,是从反面着笔,从“忙人”的角度落墨;那苍蝇、黄蜂的“如沸江”的热闹场景反衬出“闲人”睡得十分香甜,直至“梦到封侯”方才醒来,依然摆脱不了劳碌之苦。“梦到封侯”是压倒一切的,一切小昆虫似乎在此时也为之回避,若能将它写成十分幽默的场景就更妙了。这是作者有意设置的悬念。至此,此联诗人借助奇特的想象抖出包袱:既然在梦中都能封到侯爵,那么这劳碌又有何意义?两句自相矛盾而又显得十分和谐,不协调。“莫言”二字透露出对“闲人”的自嘲之意。一个自嘲“得睡足”,而要动起来去干点事儿的人恐怕绝非懒汉、懒散之人。“闲”中寓忙,“懒”中寓勤,“睡足”之后方能有所作为。 颈联转写对面屋子里的人。“隔壁棋客时落子,功名事来此口已。”隔壁屋子里有一棋客正在不时地落子声声。这一细节使“闲人”的形象跃然纸上。他不是那种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他之所以睡得香甜,自有他的原因:或许正是在这种紧张的脑力劳动中得以解脱而进入梦境的;醒来之后又时逢黎明,正是继续紧张的脑力劳动之时。这“落子声”声声入耳,自然催人起而勤奋劳动了。于是诗人从对面屋子里的落子声里领悟到了“功名事来此口已”,从中点出题目的“睡起”二字。 尾联以景作结。“巫山洛水香成阵,天上晓云为翠鬓。”巫山、洛水一带空蒙的晨雾弥漫着阵阵幽香;远处的晓云恰似美人头上秀丽的鬓发。这里写的是静景与动景互相交错的神仙般的梦境。在清幽秀丽的景色之中透露出一种诗人对功名利禄的淡泊情怀。然而这种情怀并非是瞬间的表露,而是深深地埋藏在这颗火热而敏感的心中。 这首诗写诗人睡醒后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以富有幽默而富于理趣的语言表现了诗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现实的深刻理解。整首诗构思巧妙、层次清晰、情景交融、富有情趣。语言平易近人且不失优雅雍容之格调;特别是诗歌在轻松幽默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和思想;既给人以鲜明的美的感受又给人以丰富的启迪和深思。整首诗堪称是独具匠心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