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几日,觉寒犹甚。 纤手偷携笑齐禁。 对初三微月,重到团栾,铺地水处处袜罗凉浸。 周郎三爵后,顾曲无心,争忍厌厌夜深饮。 只合并头眠,有限春宵,切莫负暖香鸳锦。 最难得,相逢上元时,且过了收灯,放船由恁。 |
这首词写夫妻相逢的欢乐之情。词中通过上元节的情景,表达了词人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和幸福生活。 上片写冬末春初季节夫妇团聚的欢欣。首二句“东风几日,觉寒犹甚。”是说几天来东风吹拂,觉得寒意很重,说明初春已来临,时令不便于游玩,只能妻妾对酒以消除这清冷的气氛。但是一经夫妻团聚,就驱散了一切寒意。“纤手偷携笑齐(齐指夫妇)。...对初三微月”,这里的“初三微月”,一则说明夜晚来临;一则表示初三与上一天元宵节相连。用一个月圆之夜,正是夫妇团聚赏心乐事之机缘。当然所团聚的目的不止于此,而是要痛饮狂欢。“铺地水处处袜罗凉浸。”写夜深了,到处都蓄满了水,到处都感到冷浸浸的。但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妇却并不感到冷,反而有一种暖意袭上心头的感觉。“周郎三爵后,顾曲无心,争忍厌厌夜深饮。”周郎指三国时著名的音乐家周瑜,精于音乐。原是曹军进攻东吴的曲子(步步娇)于席间吹奏给周瑜听,其声哀切。他一听之后立即逃席而去。“顾曲无心”三句本此,借以表现自己闻曲而伤怀,有心不去,贪爱欢聚。从表面上看,像是爱之过“深”了些。而透过一层看之,乃是爱得真、爱得切、爱得纯正。“争忍”一句从字面上看起来不过是反问之意,然而细细品味却感到词人似乎向对方表白:这深沉而醇厚的夫妻之爱是何等珍贵,何等难得而难忘!这是两人能以爱心共同度过的“有限春宵”,怎么能轻易辜负了呢! 下片写在元宵之夜夫妻收灯之后,再度共度佳节的欢乐。“只合并头眠有限春宵”仍紧扣上片结句意脉。与前三句环环相扣,照应自然。这时“暖香鸳锦”是夫妻团聚在床上的象征。“最难得”二句更是词人从肺腑中发出来的夫妻难得有这样好时光重逢的深长悲哀和赞叹之情,曲折有致地表现了词人与社会的不解之缘而只能长别于“收灯”以后“放船由恁”,此时言志则顺乎其然,画龙点睛地道出了夫妻一别经年再逢元宵时只能这样了。“放船由恁”云云不见其出处,想亦系出于当时情景之所感。然而若没有这四个字就使词的意味索然了。从结构上来说似乎它只不过是一个补笔而已。然而却有着“点睛”之妙用。 此词所表现的夫妻情爱写得既深厚又真挚。作者用笔曲折细腻,既生动地刻画了人物的心理活动,又逼真地渲染了元宵节的热闹气氛。词中以乐景写哀情,愈添伤感。上下片前后关合呼应,全篇浑然一体。语言通俗易懂,词风明快。张炎《词源》说: “词语淡久生奇”,在很大程度上说出了深中肯綮之理。李清照和辛弃疾的词风可以说是体现了这一理论:即平淡的词语容许包含最深刻的意义与最高的技巧,而且淳雅不俗,音律谐婉。《疏影》一词可以说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