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搅花间,雨慳柳下,人人懒拂愁眉。 年荒省事,投辖井中稀。 架上舞衣尘积,弦索断、筝雁差池。 南柯梦,转头陈迹,饥鼠穴空彝。 新年,官事少,秋蛇春蚓,重叠乌丝。 更出奇花判,百病都治。 报道行厨办也,乌鹊喜、龟鹤前知。 更书近,鹓行浸远,长对去思碑。 |
此词由述及感,以扫景写心,以“懒拂愁眉”映照此词开头,写春来慵倦无聊景象。开端“风搅花间”便是一个喧扑迷离的景象。下句更写春光已微,景象也已少变,“雨慳柳下”,惜春之意也。此句与“风搅花间”映衬,又将时间从黄昏移向了清晨,并借“柳”与“留”同音,暗含挽留之意。词人挽留春光,又言“人人懒拂愁眉”,借愁眉不展,懒于梳弄表达对世事纷扰的厌倦。“人人”二字,分量很重,它把这特定的自然景象拟人化,仿佛春光也是厌倦人间的。愁眉不展是因为春困乏力。作者用笔轻灵而着墨不多,便将一种因春困而产生的懒散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下片借景抒情,词人借节事、人事抒发情怀。“年荒省事,投辖井中稀”是对上片结句的补充和延伸。年岁荒歉,人情少而事简,更显出作者对世态炎凉的感慨。同时,“投辖”这个典故也表明了作者的思归之情。至此意犹未足,下阕又进而直接抒发情感。“架上舞衣尘拂”,是对往昔歌舞生活的回顾。由“舞衣尘积”可以想见往日流连光景之虚掷,如今则虚度光阴,懒得梳掠,这个对比有力地体现出“年荒省事”时人物的颓唐的情态。“弦索断、筝雁差池。”在描写往日生活的虚掷时采用了暗线的手法。句中只说弦断筝缺,无声可听,却从音绝、韵缺上间接再现了当年歌舞繁忙的生活。筝弦已断就是一切兴味索尽的征象,真可谓伤心极也。“南柯梦”等出自唐代传奇和宋词。后来辛弃疾曾在“破窗”一调中反复用之,表达了他对南宋政权的失望和无奈。此处借用“南柯梦”的典故进一步表达词人对于世事变迁的深沉感慨。“转头陈迹”四字为点睛之笔,“陈迹”二字与上阕的“省事”、“稀”相呼应,说明人事的虚无。“鼠穴空彝”,以鼠穴中无酒彝鼎可售之物来衬托昔日歌舞场面的冷清、宴事罕到、光阴虚掷等意思。此词虽然流露出作者对世事的深沉的感叹与哀愁但是全词也显示了辛弃疾那种积极入世的精神并启示读者不应沉溺于现实的不幸之中不要让理想的丰碑在现实中毁损倒塌不要沦为避世的颓废和绝望的无用之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愿我们从作者的作品中汲取奋进的勇气。 这首词写得深婉沉郁而又高昂激越。全词委婉细腻、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作者怀念往事、情伤乱、叹时忧国、悲愤难抑的思想感情。读来倍觉情真意切、感伤动人。词中虽屡用典故和古辞、古语等,但都如轻云拂面、似有若无,又显得雅丽不俗。这又可见作者驾驭文字的技巧之高超、圆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