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会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
这是一首抒发思妇愁怨的词。从词的内容上看,可能是作者借思妇之口抒发自己怨恨奸臣、失望之苦、相思之痛的情感。 词的上片描写女子的妆扮,过片处则写环境以见人之凄凉寂寞。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几句正面描写面容,并暗示妆扮者内心的孤独寂寞。其中“冰绡”借指面幕,“燕脂”指口红。“冷淡”二字,一方面说明了女子内心的悲凉,另一方面也反衬了“妆扮”的“新样靓妆”,并可由此想象女主人公对“靓妆”的不满情绪。 “何曾会人言语”以“燕语”作比,进一步写她的“冷淡”。唐代刘禹锡有“莫道弦歌愁绝塞,好开妆面趁春风”之句,这里反用其意,写她不与人语的原因可能是内心空虚、无人理解,而非喜好弦歌。 下片以“凭寄离恨重重”一语承上启下,使上下片融为一体。“离恨”二字回应篇首“离恨重重”,同时也回应上片结句的“愁苦”。 “双燕”句借用《诗经·燕燕》“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以反衬下面内容。燕子双飞,反衬行人独居。这两句用比兴手法,实是写闺中人怀念在外从军之人。“何曾”二字加强了女主人公怨恨的心理。从“天遥地远”到“故宫何处”数句全是虚写,字里行间流露出她思妇情怀,重笔渲染她内心的伤感与寂寞。最后写有梦也梦不到故乡而产生伤心、痛苦与无奈的情绪。全词从思妇起床打扮着笔,一直写到黄昏闺中环境凄凉寂静;从虚实两个方面来写她的心理活动,表达了她对在外从军之人的怀念与思念。 这首词艺术上的一个特点是用旧意之新变。以旧意而言,它似从柳永词脱化而来,而加有浓厚的唐人诗意。同时,这首词还体现了在柳词影响下慢词的兴起和扩展。词在柳词中处于一个过渡阶段,即由小令向慢词过渡的阶段。此词调的变化,书面的痕迹不很明显,声情上的表现则比较突出。全词声调不高,只有少数几个词用去声字收尾,上声和平声字用得较多,形成一种宛转低沉的情调。 另外在写景、状物、叙事等方面也都能表现出新的特点。比如这首词在描写闺中思妇时既写了她那外貌的靓妆丽服,又通过“双燕”等意象写她的内心空虚;在叙事方面全词以时间为序,写思妇的情感由白天到黄昏的变化过程;在语言方面运用通俗口语,如“何曾”“除梦里”“无据”等,融入通俗成分,更显得清新、淡雅而又自然。这些特点使得这首词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