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洗游丝花皱影。 碧草初齐，舞鹤闲相趁。 短梦乍回慵理鬓。 惊心忽数清明近。 逐伴强除眉上恨。 趁蝶西园，不觉鞋儿褪。 醉笑眼波横一寸。 微微酒色生红晕。 |
| 这是一首写时序更替、物候变化，以抒发惜春情绪的词。上片点明惜春的背景和心境。游丝象征柳絮飘忽无定，形容风一吹就全要散乱，游丝也有被风吹散之虞。花影被风这么一吹一打，影子就皱。因此起句云：“风洗游丝花皱影。”“洗”字下得妙，准确地捕捉到了风吹柳花影那瞬息万变的特殊姿态。次句具体写春景。“碧草”句由张先词“芳洲有个人人绿”来，进一步写出“清明后寒食”，描写了碧草纷纷长嫩绿叶，春色满园的景象。“舞鹤”句转写鹤群舒缓而舞，神态安闲的景象，表现出诗人面对暮春景色时的那种无可奈何而又悠然自得的心绪。“短梦”二句从另一角度写对春天的留连不舍。“慵理鬓”，谓懒得理鬓发，因为自己已经老了，这是由唐刘禹锡“白头搔更短”句化出的名句。“忽数清明近”句则从时间上加以催促。此句写出了人主观感受上的时间加速流逝，从而折射出春天将逝的客观现实。下片惜春之情更甚，因春将逝而悲苦。过片二句是说自己因无心而强除恨眉，因春将逝而追随蝴蝶西园狂逐，因无法排遣痛苦而任鞋儿褪落，这里面既有追怀欢乐的苦笑，也有无可奈何的苦笑。结拍二句是词人酒后的狂态。“醉笑”不仅表现了与客痛饮的豪兴，而且把那份无法言说的悲哀与欢乐交织在一起，把心中的哀乐表现得淋漓尽致。“眼波横一寸”，即所谓“一笑动君心”，写出了这位女子以目传情、脉脉含情的娇羞之态。结句“微微酒色生红晕”，不仅写出了酒后醉后的脸红，也写出了诗人对春天将逝的伤感。 这首词熔化前人妙语，以灵活清新的笔墨状物抒情，将丰富的情感与形象的描绘结合起来，情寓景中，景中含情。通过鲜明的景物描写，将感情表现得十分浓烈隽永。这首词用笔轻灵，笔调幽默，似淡实浓，似近实远。无论是选词炼句还是意境的创造都显示出作者高超的艺术功力。此词的风格明快，几多凄清哀怨的气氛蕴含其中，颇能动人心魄。上片清新婉约；下片奇语重出，时歇时续的哀乐描写不乏骚楚凄恻之音。王国维赞东坡“此等句人不能道”，正是从苏轼清新细腻、质朴生动的艺术风格出发而给予高度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