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眼犀心,尊前如有乘鸾便。 过愁传怨。 只许灯光见。 见了重休,河汉明遮断。 深深院。 乱风飘霰。 揉了双罗燕。 |
这首词题为“咏灯”,咏物词在古代并不少见,但这首咏物词却一反往昔笔墨,不写物而直接咏其灯,并且以人拟物,写得十分含蓄。 上片写灯的“俊眼犀心”。灯无“俊”“犀”等字眼,然却有眼有“心”。“俊”是美慧的意思。既然灯有眼,也就有心了。“犀”是犀牛头角的意蕴。一般用来喻指珍贵之物,或比喻眼光独到,又能察人之所未察。这等灯的形象应该是美好的、慧黠的,它是感情丰富的。若是以一般事物的眼光看,灯只是照明而已。但本词的主角不同,它落笔新颖,与一般有所区别。“尊前如有乘鸾便”,意思是说在酒樽之前若有仙女降临,我当乘着鸾鸟与她便结秦晋之好该多好。“乘鸾”典出《列仙传》,此处指仙女,“便”字起到转折作用,由一般的咏灯到具体的咏照尊前之灯,过渡自然。过片“过了风流疏散”,是承上启下之笔,说醉眼朦胧中酒尊前人去楼空了。“只许灯光见”,作者一缕幽思无人可说,便拟之于灯,只有灯知道酒尊前曾有人流连赏爱。“重(chóng)休”二字十分要紧,“重”有重视之意,“重休”即再三地答应,意即肯定了灯的回答——灯光说有人来过。“河汉明遮断”,三句以景语作结,蕴含丰富:既写银河遮断了来时路途,也写表明自己孤寂难寐;既写出了灯光的明亮,也用“明遮断”反衬灯光的有情有义;从“乱风飘霰”到“揉了双罗燕”,既写环境之险恶、愁苦之深重,也暗喻自己揉碎了罗燕般的愁肠。 这首词意浓词淡,不刻意追求炼词造句,完全脱略了初唐歌行体的雍容婉转之气。全词如行云流水话及眼前景、胸中情,境界虽小,感慨颇深。这也许是许多词家咏物之作的通病,如能将此篇结成一首长调,当更见波澜起伏、韵味无穷。 这首词的意境活泼而深沉。作者将寻常生活感受中具有典型意义的情感和思绪融入物象之中,笔墨淡雅而精巧。全词不以用典或过多的议论敷衍成篇,而以真为主,以情感人。这种写法是值得借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