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多行乐，方豪健、何处不嬉游。记情逐艳波，暖香斜径，醉摇鞭影，扑絮青楼。难忘是，笑歌偏婉娩，乡号得温柔。娇雨娱云，旋宽衣带，剩风残月，都在眉头。一成憔悴损，人惊怪，空自引镜堪羞。谁念短封难托，征雁虚浮。念夜寒灯火，懒寻前梦，满窗风雨，供断闲愁。情到不堪言处，却悔风流。 |
| 这首词是作者仕途失意，被迫离开故乡时所作，词中回顾了往昔的欢娱，现出如今的憔悴，形成了鲜明对比。上片忆旧。起首六句通过铺叙年少豪放的游乐生活，反衬出词人如今的憔悴。“少年”二句点明年轻时候经常乐于游乐。“何处”两句写游乐的地方，这里没有交代具体细节，却描绘了一个生活侧面：他追随着艳波，紧随着香尘飘过的小径，去过许多繁华的楼馆，并从那里得到欢乐。从字里行间不难觉察词人曾有过几次艳遇。“醉摇鞭影”四句是追悔往日迷恋情事，暗示自己因为沉湎于温柔乡，体力消耗了不少。据史传记载，由于“女乐簸荡”，作者曾经三次受到上司的奏劾罢官。“难忘”两句写如今思起旧情满怀惭愧却又无可奈何。“偏婉娩”三字，“笑歌”二字兼关动作和情态，写出当日恋情之迷，忍不住引首回顾，说“难忘”。可是往事已难追，温馨的情爱已经被忧伤所取代，这是何等的悲苦之事。“空自引镜”三句点明愁苦之由。词人憔悴如此，已经病入膏肓了。“谁念”两句反诘得十分陡峭。结尾六句写重返仕途之后，“夜寒灯火”两句点出前梦难寻，惆怅何等强烈“空断行云”四句笔锋一转，说自己把断送前程的云游当作一种解脱吧了，因为风凄雨狂，冷风凄雨更令人愁绝！此情此景是难于再忍了，只能不免自己悔恨往日风流自赏与歌舞寻欢了。 全词跌宕有致，先是回忆少年时的豪情逸兴，继是写自己到老无成所带来的苦痛和羞惭之情，转而再次写与妻子梦中相依之景。再转到如今的寂寞憔悴无聊怅望与后悔，在“断行寻梦”中折射出词人从朝官到四处漂流飘泊生涯的艰辛和不易。但思亲情苦无益处。“应须看尽洛阳花”借白居易登都城楼诗反用其意，也是牢骚语。这种翻用前人诗意来抒发难言苦痛心情手法当属婉约派特长。这首词抒情深刻细腻而又委婉曲折，感情真挚热诚而又深沉含蓄。词中运用忆旧、反诘、感叹、自怜等手法来抒发情感、表明心迹、倾诉苦衷、表达愿望。在抒情中展开叙事，在含蓄内敛中寄寓深沉的感慨与悲痛。因此可以说这首词是一首抒发个人情感和遭遇的“自叙”性质很浓的词作。 这首词情感真挚、深沉、痛苦、悔恨和羞愧之情交织在一起。情感十分复杂。但整首词的语言风格具有典雅含蓄、婉转流丽的特点。因此可以说这首词是婉约词派中一首颇具特色的佳作。 |